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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重勘南岳七十二峰】此心莫要负烟霞

来源:衡阳日报 作者:何芬 李楚 编辑:彭俊 2013-09-08 20:01: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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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1月13日下午,记者一行穿越丛林,登到了南岳烟霞峰800多米处,而海拔1184米的峰顶已是公路可以到达的地方。

  浮云苍狗,物是人非。此行,古烟霞一个转身,留下了一个消失在浩淼云烟里的背影。站在“石云枕”上挥一挥衣袖,是当代人有感而生的逍遥游。

  懒残石记隐逸事

  烟霞峰在南岳南天门右侧,与碧萝峰相连。《湖南通志》云:“烟霞远望,浮动可爱。”众峰中突起耸立,大晴天气,峰上烟霞云雾缭绕,故名烟霞峰。南天门一线的几座高峰中,此峰秀挺于诸峰之上。一时云烟弥漫,诸峰顿失,只有烟霞峰尖在云海上浮动,犹如大海中一个青翠可爱的小岛。

  中午时分,天气晴好,采访车行至南天门附近,记者一行从财富山庄停车场上山,直达烟霞峰峰腰,行至不远处便来到了烟霞仙境。烟霞仙境是当代人根据包括懒残岩在内的一些明代石刻,就山势设计的一处园林景观。沿台阶而上,台阶下溪水自山顶流下,流水潺潺,茂林丛生,冬日的暖阳透过树叶洒下青石板路上,让清凉的山间徒添几分生气。

  南岳区党校校长陈德荣是位资深户外行者,也是名南岳文化的研究者。他给我们将这些石刻的来由娓娓道来:据《南岳区志》记载,(烟霞)峰后有的半山腰有懒残岩,峰前半山的小平原近百亩,其中原有大明、衡岳、竹林、兜率等古寺和秋花亭。这里流传这懒残和尚和唐朝宰相李泌交往的故事。曾写下“春来草自香”的《乐道歌》的懒残和尚在山间修行多年,似乎早已将这些世事看的透彻,因此,在悄无声息离开后,什么也没有留下。而后来,明代的人为了纪念懒残和尚,刻下“懒残岩”等石刻。

  陈德荣跟记者讲了个有趣的事,就是关于《乐道歌》的。2008年,山东高考作文题曾用过懒残《乐道歌》诗篇中最后一句话为命题,然而,当年央视名嘴王利群曾批判过此作文题,其中说到, “春来草自香”是引自杭州灵隐寺某僧人撰写的《祖堂集》。后来陈德荣查遍资料,找到杭州的《祖堂集》的最初的来源也是懒残和尚编写的《乐道歌》。”

  往下走是麻姑仙境,往上走往兜率寺的古道。行至不远处,遇到一位曾葬于此的老和尚的碑幕,从古墓被腐蚀的程度来看,该古墓大致是明朝时期修建。墓上刻着的字迹早已被风蚀,但经陈校长仔细辨认,依然能够模模糊糊看清上面写着:“崇宁古普愿,兜率立千秋”的字样。陈校长解释,根据碑幕上的字刻大致可以了解,下葬于此的和尚原属崇宁寺和尚,可能因师傅先辈们以前许下的愿望,来此修建兜率寺,且在兜率寺立下功劳。

  沿着古墓向往上走,突然眼前一片豁然开朗,行至峰后的半山腰便到达懒残岩。正如《南岳区志》所记载,懒残岩周围有很多明代石刻,我们看到字迹、款署等都还清晰可辨,靠山岩有两块“福”“寿”大字,直径大约一丈。“福、寿”中间石刻上赫然刻着“兜率石”三个大字。懒残岩下有一石洞,相传,懒残和尚曾居住于此。宋朝的《南岳总胜集》云,“懒残岩,稍庇风雨。”

  书上记载,明瓒,绰号懒瓒或懒残,原籍及姓氏不详。他在唐中期禅宗北宗兴盛时期除外游方,到崇山参普济禅师,从受禅法。《宋高僧传:明瓒传》记载:“然则默证寂之心切,人罕推重。”是说他已经默然领悟普寂开示的禅旨,然而却为受到寺中僧众的尊重,于是,他离开嵩山,南下渡江到达南岳衡山,在寺庙里做些粗活,因为喜欢吃人剩下的东西,被人称为懒残和尚。但当时隐居在南岳的李泌认为他是异人,听他夜里唱年梵呗,先悲后喜,犹如“谪堕之人”,就象是仙人下凡。由此结下渊源。相传,他从牛屎火堆里取出半边山芋给李泌,并告之“慎勿多言,领取十年宰相。”

  至于,懒残后来是否真的如仙人一般绝尘而去?在中国佛教文化研究所所长杨曾文关于懒残和尚的论文里,引用了不同的佛教藏书的不一说法。一说懒残被一山虎衔走,有一说他后来因为卖宝物死于牢狱中。还有一说说他孤傲依然,对皇帝的使者拒不迎驾,仍大吃他的山芋。

  邺侯书院今犹在?

  懒残岩沿台阶而上,到达前坪,前坪是一个大水潭,潭水源头源自山间的自流水,水中清澈可见,放养的鱼儿在水中嬉戏,甚是自在。水潭前的大坪上刻着超大号的道教八卦图。

  按照现代人的考证,这一带是兜率寺和李泌隐居读书的“端居室”所在的地方。曾见证烟霞仙境建设的衡山80后胡寅指着一座石狮告诉记者,当时,留在这一带的除了明代石刻,就是这座狮子了。作为一个关心本土文化的年轻人,他也曾问自己:“明代的石刻在这里,但是明代的明道山房呢?”

  明道山房是一代代人对李泌足迹的追崇的一个刻度,烟霞峰有邺侯书院就是从明道山房开始的。

  李泌因杨国忠擅权从此隐遁各地名山。即“安史之乱”爆发的第二年被皇帝召回,为击败安禄山立了大功,因而更深得肃宗信任。大局初定后,又受到猜忌陷害,为避祸,乞南游衡山。肃宗召许之,并给予三品俸禄、隐士衣,命地方官位他筑室山中,从此,李泌隐居衡山,曾以“绝粒”养息精神。

  自肃宗至德2年(757)“李泌归衡山”,到代宗大历3年(768)“上召李泌于衡山”,(司马光:《资治通鉴》),李泌在南岳一直隐居了12年,为时颇久,十二年中他居然只留下一丝鸿泥,他在南岳的活动,历史上留下的记载也是极少。可见李泌韬光歛迹之深。

  为了纪念唐代宰相李泌而建的邺侯书院在南岳区境内曾有三处遗迹,分为山上和山下。山下那个在集贤峰下今岳云中学内,为宋宝庆(公元1225--1227年)中运使张嗣可以南岳书院近闹市,徙建于集贤峰下,改称邺侯书院。明初毁于兵。明嘉靖十三年(公元1534年)在其旧址重建,改称集贤书院。

  山上的邺侯书院首先是在烟霞峰下。原为唐代邺侯李泌隐居之故宅,名端居室,即藏书处,岩上有李泌手书“极高明”三字石刻。宋时端居室已芜废。明代万历(公元1573 ~1620年)中衡宝巡按使李天植在其故址建明道山房。清初,邑人在福严寺侧筑明道山房以祀邺侯,又废。乾隆九年(公元1744年)衡山知县德贵在旧址上建义学,改称邺侯书院。“这是烟霞峰有邺侯书院之始。”因地处偏僻,难于办学,二十一年(公元1756年)将办学田租并入集贤峰下的集贤书院,院舍遂毁。

  现存的邺侯书院在烟霞峰腰。由清光绪十六年(公元1890年)邑人陈治与集贤书院山长戴心葵访得烟霞峰邺侯书院故址,请于县令李宗莲,重建书院。于是,将邺侯书院移建到现在的地址——烟霞峰左支地势平坦处的古寿佛寺侧数百步。

  因为时间的缘故,记者一行没有去拜访邺候书院,听说书院现为一进五间石室,已无藏书,亦无历史资料可资浏览,唯清风明月与半岭烟霞为人作伴。檐下石柱上镂有衡山人宾风阳撰写的楹联:“三万轴书卷无存,人室追思名宰相;九千丈云山不改,凭栏细认古烟霞。”

  铁佛泉上石云枕

  要爬到铁佛泉、铁佛寺,还得山中再行300米高。陈德荣告诉记者,从他这些年来登烟霞峰的感受来说,烟霞峰从古自今,变化甚大,登烟霞峰除了山还在,其中的人与物早已全部发生变化。

  记者也感觉到,名人方家的踪迹会湮没,人们只能互相参照指认着这些历史文化遗迹,而那些主张文脉恢复、古迹保护的乡人官员的名字,会在后人的一次次追寻中被提起。

  沿明代石刻往上行走,山间已没有石板路,山路陡峭,唯有一条小路独自延伸,周围草木丛生,野花作伴,我们打树林穿过,沿山间溪水而上,阳光斜射,溪水泠泠作响,甚是悦耳,山路狭窄崎岖,在爬行过程中我们气喘嘘嘘,爬行至数百米,看到一汪清泉,沿清泉旁台阶像上望去,到达铁佛泉。

  铁佛泉来自于山顶,属大自然的天然水,泉水沁凉纯净,直接喝下去是再舒适不过。水流是沿着山间石块的山脉沁出并向下流淌,一直流向从这个修缮好的长方形水池,而水池底下是用山间灵石铺至,周围用水泥砌实。水池上方用一个木制的盖子盖住,留下一条小空隙供游客用木制的水瓢饮水。长方形水池的另一边则用一根空心竹竿将池中泉水引出,流向山下的小潭,以便山间活水不断。

  长期驻扎在山间的胡氏父子告诉我们,修缮这个遗址,一方面是为了维护好遗址,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泉水受到人为污染。为了方便水池清洗,他们还在水池底下装了一个水管,平时清洗水池时都是先将水管打开,知道水池的水流干后,便将其池底的石头和池壁进行洗刷。等清洗完后,关掉地下水管,泉洞流下来的水大概流三个小时便能将水池灌满。平时一天,该处的流水达到实际吨的流量。

  沿着铁佛泉右行,到达铁佛寺,史料记载:铁佛寺始建于唐代,原有末宝庆年间(1225—1227),铸万斤铁佛一尊,故名。现存建筑为1994年重修,记者一行此时正被中国佛教学会第一任会长八指头陀诗句里“倦眠一石云为枕”的石云枕所鼓动着,并没有进门参观,而是赶着去爬头陀岩、石云枕。

  八指头陀是诗人,又是禅僧。因他27岁时燃指剜肉供佛,所以只有八个手指。曾在衡阳岐山仁瑞寺参禅。有一年游岳阳楼,独自一人,纵目四顾,水天一色,忽得“洞庭波送一僧来”之句。从此30岁开始学诗。诗集《嚼梅吟》使他在当时诗坛上获得了名声,王闿运集诸名士创碧湖诗社,他也被邀参加。

  寄禅法师在自己多年游历的生涯中,从三十八岁起至五十一岁,先后担任过湖南六个丛林的住持,其中衡阳是在大罗汉寺,南岳是在上封寺、大善寺。

  从铁佛泉寻一幽僻小径上至山顶,来到头陀岩,此“头陀岩”字样为后人修葺,相传,岩下天然形成的石洞曾是八指头陀和尚居住的地方,山洞凹在石块内,头顶石块的斜上方有一个上洞,正好阳光可以沿着此洞歪歪斜斜的照射进去。其制作堪称鬼斧神工。

  头陀岩后,两石块紧密相靠,留下一条狭小的细缝,仅供一人侧身通行,行走过程甚是艰难,沿石间细缝行走,拾山间陡峭石阶而上,行至“石云枕”,便到达烟霞峰山顶。石云枕背靠山顶,陡坡而立,石块陡峭险阻,小心翼翼向石块下方行去,躺至其中,头枕大石,眺望远处山峰亦、天空,视野开阔,身心更是豁然轻松。

  “石云枕”出自八指头陀48岁时写下的《忆南岳烟霞峰旧居》: “懒携瓶钵走天涯,岳顶还思着我家,沙罐夜煨红米饭,竹篮春摘白芽茶,倦眠一石云为枕,冷入千林雪作花,何事人间频乞食,此心已是负烟霞。”

  云游人间,在诗境与心境中寻找修行的不二法门的八指头陀,做到物我两忘了吗?他最后只得叹息自己辜负了那飘渺自在的烟霞,而记者此行中,已经有人,开始坐下来,背靠石云枕,远眺远处的山峦和夕阳,就像岩石上一丛丛芦苇,将身子弯成思考的姿势。

 

来源:衡阳日报

作者:何芬 李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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